时润清度过了忙碌的一天,到家后飞快地洗澡上床,准备倒头就睡。 临睡前看了一眼微信,周晟楸发了两条消息。 【周:非常感谢润清的今天的招待,回国后一定要给我做东的机会!】 【周:时装周你是不是特别忙?如果忙的话周日可以不用再特意带我们玩,回国以后我做东】 这意思是在催她确认周日的时间?时润清失笑。 【差一毫米一米八:没关系,刚开学,周日本来也没什么事,现在天黑得晚,我下午四点去你们酒店找你们吧。市区停车太麻烦了,不远的话我们就打车。】 【差一毫米一米八:时间可以改,随你们方便都行。今天很高兴,谢谢赏脸!晚安!】 【差一毫米一米八:晚安.if】 时润清回完信息就把手机熄屏放在了一边,准备入睡,她明天的课业安排很多。 然而,计划中的倒头就睡并没有实现。 时润清虽然身体很疲劳,但是大脑却依旧十分活跃。 她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半天,比法国总统还殚精竭虑,最后心情复杂地把头埋在枕头下。 另一边的周寄榆也是在床上辗转反侧,这次在巴黎遇到时润清,是他完全没有预料到的。 他临时调整工作飞来和程昊一行人汇合,主要目的有三个: 一种可能下,如果推广最后顺利实施了,那便是原定战略成功的第一步也是关键一步。 一方面,周寄榆硬把缺乏挑大梁经验的程昊推上分部CEO独当一面的位置,万一出现什么纰漏,那么将是对他的阵营的巨大的损失; 另一方面,他最大程度的前期参与,也是保证日后自己对这个分部的控制力。 第二种可能,如果在巨大的金钱利益面前,推广方案依然失败,在这种情况下,周寄榆在这里,可以第一时间带着程昊和吴一玥开动挖掘机,打造一个本土化的子公司班底。 周寄榆怎么也没想到,时润清竟然会阴差阳错,在其中扮演一个扭转局面的角色。 又一次,在关键时点,帮了他的大忙。 而他,将会一如既往地,坚定信仰。 * 很快就来到了周日,时润清中午到德巴谢先生的家中陪他一起吃午饭,等到他午睡后才驱车回家,完成任务一般与跟自己有六个小时时差的父母通了不甚愉快的电话。 之后便收拾好心情,提前叫了Uber从家出发去半岛酒店,小巴黎路况车多路窄,路口多行人多,十来分钟的路程一步三停地挪了二十分钟还没到后,时润清在司机作为法国人永无休止的对巴黎的抱怨声中提前下了车,步行到了酒店门口,躲在罗马柱的阴影处发微信。 门童过来请她进门等,她道谢婉拒。 时润清算是年少成名,命中遇伯乐,出道一年即巅峰,现在已经完全过了需要靠“被”街拍来炒热度的时期了,而是忧心如何出门不被人认出来。 和某位九十年代的天后一样,现在她最大的烦恼就是:太红了。 这几日秋老虎,下午气温三十多度。她一身中性的酷uy装扮,简单的银白色工装裤配上纯白T恤,外面拴着一件墨绿色的飞行员夹克,防止夜凉。 她上半部分的头发在头顶被随意地绑成了一个啾啾,压上一顶巨大帽檐的棒球帽,几缕乱糟糟的短发不听话地支出来垂在额头上,下方的复古□□墨镜直接挡住了大半张脸。 脚踩一双灰白配色的AJ,身高直接180+。整体简洁清爽,看不出身材,但也藏不住她个高腿长,瘦削却挺拔如松,就像是一个雌雄莫辨灵气逼人的少年。 一米八的美女不多见,一米八的小伙可是遍地走。除非是不幸撞到非常熟悉她的朋友,一般路人还真没办法一下子就能把这个漂亮的“小伙”跟摄影机前的超模Stella画上等号。 周寄榆推开酒店大门的时候,见到的正是时润清瘦弱的身体侧对着酒店大堂抱臂屈腿斜斜靠在巨大滚圆的柱子上一动不动地发呆,听到开门的动静回眸朝他瞥去,绿色镜片后面的大眼睛有一瞬间凝固。 竟是要与周寄榆双人成行吗。 “程昊临时跟他女朋友视频,不来了。”周寄榆好一顿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加上威逼利诱才支开了程昊。 时润清面不改色,“没关系,能跟周总同游是我的荣幸。” “下次见到他一起骂他。”周寄榆倒打一耙,“那就我们俩逛逛?” “可以,来都来了。你想去哪?”她状似自然地向四周张望。 “你有什么感兴趣的吗?” 时润清敲敲帽檐,似乎真的在思索,“我都行,不过今天周日,就旅游区开门营业,你要想去为本地人服务的地方恐怕不行。” 周寄榆顺势抛出精心筛选的目的地,“景点你一定也都去过了,如果你方便的话,那不如就随便逛逛街?正好我妈天天唠叨要我给她带包,如果你不嫌烦的话,也许可以帮我选一选?” 支走程昊,他其实更想单独跟时润清去那些浪漫的、适合约会的地方,但是他预感到这样的提议会让她感到唐突且尴尬。 其他的选项不是人多就是路远,周寄榆倒是对最近的科技创新展览会挺感兴趣的,但是他人见人爱的小周总怎么会提出此等毫无情趣的自杀式议案呢? 人见人爱又老谋深算的小周总的思路是这样的: 逛街购物是时润清的主场,遍地都是能引得她开口的话题,而他则能适时表现自己虚心求教、善于倾听、高度服从性等优秀伴侣品质,同时,日后还能以“上次给你添麻烦”的名义有来有往,一来二去这人情还着还着就子子孙孙无穷尽也。 经典周氏一石三鸟!妙哉妙哉! 被安排得明明白白的时润清听到要去买包,也暗自松了一口气,奢侈品店对客人隐私要求都会有求必应,“没问题,我就是干这个的。前面就是香街,可以先看看。” “谢天谢地了,这东西我真是一点都不懂,那些牌子我都分不清。”周寄榆初步计划通。示弱道,“之前去港城出差,我妈也是要我带一堆衣服包什么的,买回去全都嫌丑。” 时润清温柔和煦的笑容无可挑剔,“哪有那么夸张,你今天穿得很fashion啊。”她高情商发言,“练一下肌肉可以上T台。” 周寄榆穿着白T恤和灰白色的水洗牛仔裤,像是大学生,跟前几日套着老气西装的他判若两人,也跟同样白色系的时润清莫名登对。 周寄榆表面:“一般一般。” 内心:她一定是喜欢我,一!定!是! 香榭丽舍大道,东起协和广场,西至凯旋门,被誉为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大街,每天有30万的游客慕名而来。 它的名字来源于希腊神话,意为“天堂乐土”,如今,铺着平坦英式草坪的东段是田园爱好者和日光浴者的天堂,而西段作为高级商业区已是奢侈品店、餐厅的乐土。 这里有着全世界最高的租金,然而或许反而助长了大品牌在此开设门店的热情——不够资格的品牌被拒之门外,聚集效应吸引了更多更有购买力的购物群体,也提升了品牌的影响力。 同时,香街70米的宽度为许多大型庆祝活动、游行、乃至法国国庆日阅兵提供了完美的场地。 这条横贯巴黎东西主干道的马路,不仅是法国时尚产业的集中展示和汇报,也容纳着整个国度的文化碰撞和思潮。 香街两侧的特色建筑是最典型的巴黎奥斯曼风——如果这在整个巴黎随处可见宛如复制粘贴一般的楼宇也能算特色的话。 两旁高大的梧桐树被修剪得整齐划一,体现着经典法式花园条理、对称、征服自然的设计原则。树下游人如织,每天踏过这片石砖路的人来自世界各地,背景五花八门。 有闲庭信步目标明确一掷千金的、有气势汹汹紧紧捏着信用卡准备大刷特刷的,有轻松浪漫走马观花拍下许多游客照的,也有紧抱背包只敢透过玻璃窗往里窥探不敢踏进的。 这条街承载着许多人的美好憧憬,而许多满怀浪漫幻想的游客真正走过这段路后都会失望——这不过是一条拥挤吵闹的商业步行街而已。 九月,巴黎从度假空城模式切换,重新回到工作轨道。下午四点多,正是喝下午茶和逛街的好时间。 周寄榆和时润清被人潮推着往西前进,不知是过于拥挤还是什么原因,两人垂下的手臂不时轻轻摩擦,时润清把手插进了裤兜。 她向来琐事缠身,工作、学习、亲友、同僚……她像是被好几条牧羊犬同时牧的羊,任何脱离常规路径的想法都会被四面八方的犬吠压制。 周一,周四,周日,她一星期与周寄榆见了三次面,心跳渐次平常,到今日,仿佛周一的偶遇已经过了很久很久一般,似乎所有浓烈的情感都随着那一晚天台的歌声飘散在了风里,只剩下淡淡的带有梦幻滤镜的追忆。 “你妈妈平时有常用的牌子吗?”时润清问,语气轻快带有笑意。她步子迈得极大,步频富有韵律,目光紧紧贴着正前方摩肩擦踵的人流。 “好像没有,她就…… Chinese da 你懂了吧,也不懂什么设计什么品牌,就纯购物欲旺盛,没事儿就跟几个姐妹扫货。” 时润清不好接茬,“没有特定的偏好的话不如去蒙田大道吧,前面拐个弯就是了,那边人要少很多。”她最怕排队,建议道。 “你代言的店也在那边吗?”周寄榆探过身子去找时润清的眼睛,他感觉今天的时润清有点不同。 “在,但是我好像还真没拍过包的广告,包这个东西吧,比我们高贵。” 时润清笑着说,与姿势别扭的周寄榆对视一瞬又飞速转移,看向绿色梧桐叶中叽叽喳喳跳来跳去的白鸽,“我是拿一次性的钱,你把麦秋斯产品都包了也分不到我手里。” 话虽这么说,周寄榆最后还是决定去麦秋斯的一间占据了颇大门面的店铺,在门口后知后觉地紧张,“我们会不会认出来,对你影响不好。”他显得有点不好意思,“我单独进这种店,总觉得很奇怪。” “没事儿,这里不许偷拍,你进去说英语,不要中文导购应该就行。” 由于是一对一的销售服务,两人进门之后还是要排队等候接待他们的柜姐。 周寄榆第一次逛奢侈品店,兴趣昂然,尤其是在楼梯间的墙上看到一张时润清的单人照,更是爱屋及乌,好感倍增。 相反,时润清就是一副陪太子读书的强打精神。 周寄榆的一石三鸟完美约会似乎出师不利。 两人随意逛了一会儿,时润清帮着挑了几款新品以及国内不常见的热销,穿着麦秋斯定制套装、画着精致妆容并且面带热情笑容的销售这才姗姗来迟。 时润清没多事地问销售有没有没摆出来的好东西,站在一旁静静当着她最擅长的花瓶角色,听着周寄榆:“This. This. This…… And this one.” 排队三十分钟,结账三分钟。 见多识广的销售小姐似乎见怪不怪,她的职业生涯里接待过各种各样的客户,而她的专业意见只有女人和偶尔几个独行的男人才会需要。 大多数时候,男人都只把她当成举着银行pos机要钱的吸血鬼,或者是超市挑完土豆后的打包算账柜员。 不管被当成什么,不需要服务,几分钟就能拿到丰厚的提成,她还是最欢迎这种客人。 在销售小姐的热情指引下,周寄榆首次在麦秋斯留下了自己的客户信息以及十几万欧元的积分。 为了方便,周寄榆把商品和退税单都托管在这里,只带走了票据便要离开。 销售小姐一直送到门口,为两人拉开门,热情告别。 临走还叮嘱:“六月的最后一周,你们一起来这里会打折!”生怕两人吃了亏。 周寄榆礼貌道谢。 时润清推推墨镜,深藏功与名,默默加快脚步走到路边等候。 周寄榆迎上来,好奇问道:“你们周年庆在六月底吗?她为什么特别强调这个时候。” “多元开放和大胆反叛是麦秋斯品牌文化的一部分。” “嗯。” “六月是pride nth。” “嗯。……啊?”周寄榆眨巴眨巴的大眼睛写满了懵懂无知的纯真。 时润清木着一张脸,“她以为我们是一对儿,” 周寄榆眉飞色舞。 “ay。” 周寄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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