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很可以啊日天,□□到现在还当上了CEO。”时润清没有去问周寄榆,她意识到再问可能就涉及公司内部的信息了。 “算了吧哈哈哈,前几天我还觉得自己是实力派,现在看也是关系户啊。” 程昊说完就被周晟楸踢了一脚,被警告别乱说话,“我这也不算什么,说到底‘MaiCube’只不过是‘旋风’其中一个产品,而且,我这刚做没几天的CEO也被撤回去了。” 周寄榆怕被时润清误会,又踢了程昊一脚,解释道:“公司发展模式有点争议罢了。” 程昊赶紧找补:“对对对,这个事儿还是有点复杂的,说起来倒是跟你也有点关系。” 时润清无辜脸:“我?” “对啊,你。”程昊终于吃完,放下刀叉擦了擦嘴,又喝了一口红酒,“这个我们等下再说,换我们审问你了,你怎么摇身一变成了大模特的?” 时润清笑了:“我这个职业生涯比你们开公司可简单也无聊多了。” 一位侍者撤下三个人的盘子,另一位过来上了第一道主菜,给时润清的杯中添了气泡水,又给两位男士倒了酒。 “像我这么高的女生少,刚开学社团招新的时候盛情难却,被拉进了模特协会。 “我本来就挺瘦,身材底子也还行,当时社团的学姐蹿腾我参加模特比赛,我就给寄了几张照片。后来发现可能还真有点天赋,进了总决赛,抱着试试看的心态签了一年约,开始认真训练,当兼职模特。不过在国内我这种T台模特没什么活干,当时也没想好要不要在这一行干下去,加上签的约短,公司的资源也不会往我身上堆,约满了我就自己接接活,大部分工作都是一些国内外的T台。” “后来呢?怎么到法国来了?”周寄榆听得聚精会神。 “哦,我大一参加的那个比赛主办方是国际主要的模特经纪公司之一,起点还算不错,自身条件过关的话比较多机会走国外的秀。大三的时候在巴黎,正好被大佬赏识,然后就一飞冲天了。都说了,就是很俗套的故事。” 周寄榆关心道:“你真厉害,一个人闯出了一片天,这几年应该不容易吧?你看你吃得这么少,都瘦脱相了。身体还好吗?” 时润清:“……呃,我还是第一次被问这种问题。体质原因吧,我也没有刻意减肥,就是锻炼得多一些,感谢爹妈吧还是。” 她顺着周寄榆的视线,看向自己面前只有一小块红烩牛肉的盘子,解释道:“现在时装周档期很满,工作旺季没时间运动,平时会正常吃。” “那就好。”周寄榆略微前倾的身体放松回去,“咱们高中那会隔壁班,天天见多少面了,真后悔竟然没有认识你。” “周少爷那会儿可就是风云人物了,我一个剃板寸的假小子,哪能入得了你的眼,”时润清一脸揶揄,阴阳怪气得明显。 “别埋汰我了,中二叛逆期跟家里闹脾气。我错了我错了,自罚一杯。”周寄榆仰头一饮而尽,一脸黑历史不要再提,“你现在看起来像是外国人,以前只觉得你长得有点不一样的好看,都传你是新疆人。” 程昊直拍大腿:“对对对!我还问过你怎么大眼睛深眼窝高鼻梁的,是不是外国人,你自己说是新疆来的。但你现在又跟以前感觉不一样了,你整容了?” 轮到时润清目瞪口呆:“哪整了?我不就是瘦了些吗?” “是头发和眉毛吧?”周寄榆似是思索了一番,“你以前的眉毛是平的,显得眼窝没那么深,现在是,嗯……怎么说,又深又挑?还有头发,以前特别短的时候自然以为是直发,现在看是卷发。” “记忆力不错。”时润清竖起大拇指,“我爸妈身世比较复杂。我妈是法国人,港英时期在港城生活,遇上了我爸祖籍山东。我小时候一头小卷毛,洋娃娃似的,经常被男同学揪头发,后来长好看了,我妈怕我不好好学习,就给我剃了秃瓢,顺带着眉毛也刮了一大半,天天早上给我画平眉。我省得解释起来麻烦,就说自己新疆人,反正湾市外地人那么多。其实化妆的影响真的很大,画得好我完全可以做到两边都觉得我是自己人。” 湾市与港城只一河之隔,同属华国却实行两种社会制度。在时润清很小的时候,就居家迁往湾市发展。 混血是一门玄学,人们似乎有一个混血出美人的印象,其实从统计学上说这似乎是一种幸存者偏差的表现。 长相普通的混血孩子多得是,只不过没人关注罢了。 绝大多数的混血孩子的未来相貌都能从父母身上看出,当然也有少数逆天改命的特例。 其貌不扬的父母生出颜绝香江的女儿。 时润清的父母都地域特色鲜明,一个是黑发棕眼高鼻深目的拉丁人,另一个是浓眉大眼五官立体的山东帅哥。 时润清极其幸运地遗传了父母的优点,她肤色冷白,肤质细腻,头圆脸小鼻梁高挺,三庭五眼四高三低,眼窝略深,但也远不到许多白人都有的眉毛压眼的地步,浓眉之下是一双神气的大眼睛。 面部折叠度高,留白少,心形的内轮廓搭配流畅硬朗、下颌线棱角分明的外轮廓,让她的脸美得能让人记住,更添几分雌雄莫辨的气质。 总的来说,就是女娲亲闺女,继承了白种人的骨相和亚洲人的皮相。混血提升了她的可塑性,在妆容的加持下,她可以展现出截然不同的多样化风格。 程昊一脸不可思议:“就因为你长得太好看家里人不让你留头发?” 周寄榆也觉得时润清都叙述不合逻辑。 “其实也就刚开始是这样,那会儿身高还没窜起来,注意到我的男孩多。后来高二高三一下长到175往上,就没这个必要了。不过那时候大家都熟悉了,眉毛慢慢长,不至于一下子改头换面。”时润清笑着摊摊手,“我还挺喜欢寸头的,方便。一直到去年我才留长的呢。” 三年前,她正是靠一组中性寸头酷irl形象,旋风般席卷网络,收获最初的一百万关注者,这才让她进入HF的视野。 周寄榆状似不经意地问道:“既然自己喜欢,是别人让你留长的吗?”他生怕她为谁留长发。 “也不算是,主要是太短难做造型,而且我毕竟有一些商业代言,太短容易被钉死是性少数群体。” “为了工作也挺不容易的。”周寄榆放下心来,“我父母跟你的也差不多,北方人去广东,好在湾市说普通话不用学粤语。欸?你父母都是港城长大,你普通话怎么一点口音都没有?” “我在家跟我妈说广东话,我爸只会说简单的山东粤语,所以我跟他说国语。大学寝室有个东北女生,还跟她学了一嘴铁岭大碴子味儿。” 周寄榆赞叹不已:“语言天赋满级!英语法语说得也跟母语似的。” “别吹别吹!都是生活所迫。”时润清抬起右手挡在脸前,头向后扭,夸张地演绎了一出表情包。 气质清冷的美人在高档餐厅突然开始搞怪演小品,三个人都笑成一团。 不怪程昊一直拿她当纯爷们好兄弟,他认识的时润清一直是喜剧人画风。 周寄榆心里暗暗松一口气,时润清终于在他面前放松下来了。 他再接再厉:“你这次拒绝’旋风’的合作案,让我猜一猜,是不是因为扎根欧美市场?”说完他又怕时润清觉得是在被逼问,主动坦白:“其实我们公司的海外战略还没有完全成型,你这次拒绝算是帮了我一个大忙,就是牺牲了程昊一个CEO了。” “咦?我这影响这么大?”时润清掂量了一下自己的斤两,觉得匪夷所思,“其实之前我说的也是真心话啦,我在国内没有经纪公司,商业化程度太低了,对你们品牌没有帮助。不过对我自己来说,拍你们的广告就不仅是没有帮助,反而有坏处了。我有品牌代言合同,形象上要更加小心一些,下海容易上岸难。” 时润清挑能说的解释。 这边用的国模大多数是在跟国内跟经纪公司签了约,背靠华国市场由公司资源推向欧洲,再借助国际大牌的影响力反过来提升国内咖位和商业价值。而时润清是以中法混血、半个法国人的身份跟本地人竞争,也是如今全球华人都想在华国市场分一杯羹的时代,坚持走出海的人。 周寄榆点头:“你的考量是对的。这个案子的策划也是想借用你的名气,你有实力,也有海外影响力,公司在国内给你操作一下,不需要花多少力气就能让你在国内也有一线明星的名气。不过,除了金钱,对你事业上的发展确实没什么帮助。” 他拿起红酒杯探身碰了一下时润清的水杯,“合作肯定是必须双赢的。” 终于来了个懂事儿的。时润清豪情万丈地双手举杯仰头就喝,喝完还做作地用右手虚虚一抹嘴,动作大开大合,端的是话剧范,演的是梁山好汉喝酒的戏。 两个男人还没笑,时润清自己先乐了一会,又回过神来:“你还没说我怎么影响你们公司了呢!” 聊到公司战略,程昊把发言权交给周总。 周总言无不尽:“旋风现在有一个海外发展路线之争,有股东希望完全以国内市场为本,海外版要能反哺内地版,所以要求’MaiCube’的CEO是’魔方’的人,广告什么的也找华国人,这样国内也能投放,借助海外版营销内地版。” 侍者上菜打断了周晟楸的讲述,时润清啜饮着气泡水,眉眼浅浅地觑着周晟楸,竖着耳朵等待下文。 “但是我规划的’MaiCube’是一个出海后还能独立有营收的应用,而不只是随便糊弄。’魔方’在华国的起飞不仅是因为互联网风口,还有一个秘诀,那就是我们的全行业领先的算法优势,我对它有自信。同样的算法,我相信’MaiCube’在海外完全能够像如今的魔方一样成功。 “要做到出海成功,迎合海外市场是必要条件,我提出’MaiCube’的从CEO到普通员工都尽量本土化,’旋风’尽量放权,不要插手海外办事处的运营。同时为了尽可能规避两边的监管风险,就需要把海外用户和产品全面跟本部分割。” 时润清微垂着头,若有所思。这个战略,其实跟她自己的事业规划是一样的。 “最后还是给钱的才是爷。股东觉得风险高收益不稳定,反对我的战略,但他们也退了一步,同意派程昊当这个CEO。” 时润清明白了,程昊是周寄榆的人,日后若是形势有变,周寄榆再有机会做什么改革,也只需要搞定“旋风”的董事会,“MaiCube”方面不会有什么阻力。“MaiCube”是颗金蛋,这是共识,而“旋风”的分歧在于:这颗金蛋是应该加大投资赌它能孵出一只能产蛋的小母鸡,还是应该敲碎了喂给现在的母鸡补充营养。 现在,程昊就是这位手握鸡蛋的厨师,但随时可以听周晟楸的将鸡蛋送进孵蛋鸡。 程昊凉凉地加了一句:“反正你就是倚杖着我就算被你开了也死心塌地跟你混呗!” 时润清听他一副秦香莲的口吻,噗嗤一声笑了:“程贵妃,你的福气~在后头。” “有没有福气我不知道,我就是一工具人臣子,主公指哪我打哪。”话音一转,程昊拿乔,“至于我是忠臣还是奸臣,这得看主公银票到不到位了,是吧,主公?” 程昊拍了拍周寄榆的肩,意思是得意思意思。 周寄榆无情地拍下他的手,意思是已经意思过了,趁虚而入就没意思了。 “不对,你们还是没告诉我这跟我拒绝合作有什么关系。”时润清差点儿被他们带跑偏。 程昊扶额:“清哥,你还真是……一如既往地较真啊。” 周寄榆在桌底下又踢了程昊一脚,面上不显,耐心地跟时润清解释:“‘MaiCube’现在虽然势头不错,但是已经有后继无力的趋势了。投资人发表意见,具体的活还得是我们的人干,这次的整个市场推广计划,包括好莱坞和巴黎各一个广告策划和入驻签约都算是续命的猛药,我们在中间做点工作,尽量拖一拖。加上许多名人本来就持观望态度,现在连你这个唯一的华国95后领军人,都直接谈都不谈,整个推广算是吹了,连带着妄想借助推MaiCube顺带再一石二鸟刺激魔方的日活量,都吹了。” 周寄榆孩子气地轻轻吹了一声口哨,表示敌人泡沫一般不堪一击化为乌有,“所以现在董事会那帮大爷对’MaiCube’也闭嘴了,程昊让位,我们在国外开印钞机挖人,然后把app重新上线。” 如今的欧洲的影视行业风光不再,再也没有火遍全球的莫妮卡·贝鲁奇和苏菲·玛索,只有小成本的文艺电影和剧情电影还在服务本国观众。 因此,在欧洲找具有全球影响力的明星似乎只有在时装周的T台上搜寻了。 时润清听了一耳朵创始人跟投资人的“宫斗戏”,自觉应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谨慎发言。 不过,看到周寄榆自信满满意气风发的样子,也是由衷为他们高兴。 “不过你们有钱为所欲为,一定系冇问题啦!”时润清跟俩人摆在桌上的红酒杯挨个碰杯,水晶杯碰撞,发出清脆的鸣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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