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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似少年游(2)(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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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寄榆在京城,跟家族长辈们敬酒吃饭说完吉祥话之后便出了家门,去到一个会所跟一帮老伙计们搓麻将,玩得不大,一局一千,不许加倍。

半夜三点,他给时润清发微信祝过年好,后跟了一个8888的转账,上书:岁贡。

时润清把拼音转换为简体,秒回:【怎么,给我发利是?这么多?十块八块的就行了】

【周:你也还没睡?】

【周:今晚打牌赢了一点小钱,好彩头分给你。猪年大吉、诸事顺利![龇牙]】

【差一毫米一米八:刚看完电影回来。你说这话岂不是捏我七寸,拒收意头不吉利】

她勾唇点了接受转账。

【周:看电影?跟谁一起?】

时润清勾起的嘴角向下撇起,似笑非笑,慢悠悠地打字。

周寄榆那头的“对方正在输入中…”格外漫长。

【差一毫米一米八:哥姐和姐夫】

同坐车后排的堂姐凑过来,胳膊肘往她胳膊上一顶,挤眉弄眼地八卦:“四不四男盆友call你啦~表情仄么甜蜜厚~”

两个语气词被唱得九曲十八弯,不用抬头也知道那双眼睛一定跟个探照灯似的在她脸上扫射。

被家人点破,时润清微窘,表面不动声色地收起手机,实则惊出语言乱码:“Non!旧同学嚟嘅。”

手机再度震动,时润清过了过了一会儿才偷偷点开看。

【周:过年没什么事吧?之前说好了回国我做东,想吃什么?】

【周:怎么不说话?】

【周:要不你请我吃饭也行,我什么都吃。】

时润清思索了一下自己的日程,回复:【七天假我没什么安排,吃饭的事再说吧,刚刚我堂姐说想去垦丁玩,等爷爷奶奶睡醒了问问他们意见。】

周寄榆发表了八百字关于时润清不曾告诉自己老家来自南岛的哀怨以及自己通行证恰好到期的愤恨。

时润清不时怼几句,倒也勉强算是句句有回应。

奶奶家房间不够,时润清枕着压岁钱跟时以心睡在同一个房间,没睡几个小时,就被鞭炮声吵醒。

时思辑和时思墨已早早起床,正收拾着礼品,准备吃过早饭后去时思华的老战友家拜年,届时对方家的小辈也会来拜时思华的年。

七十年前他们孤苦伶仃地上了船漂洋过海,眷村的邻居们早已成了亲戚,登门的全是时思华看着长大的孩子。

不过,这种被命运凑成的“同是天涯沦落人”的“亲情”到时润清这一代就断了,时思华的两个儿子一个去了省会,另一个更是在港城生了时润清。

三房儿女中只有时思归嫁在高义,但她的孩子同样也无法再想象出邻居间的相濡以沫。

“早。”时润清睡眼惺忪地问好。昨晚一起疯的哥哥姐姐还在睡,但她必须起床。

陈嘉欣一个人港城,公平起见,时润清陪父亲过除夕,陪母亲过春节。

“几点的飞机?”奶奶问。

“十点。”时润清一边挤牙膏一边回答。

“唉——”奶奶重重叹了口气,小心翼翼地说:“你回去接你妈妈一起再来呀,一年就见你这么两次。”

时润清默不作声,去洗手间拧开水龙头洗漱。

等她收拾好自己再出来,饺子已经端上桌了。

时思墨喊她,“来吃早饭,我先送你去机场再去拜年。”

奶奶佝偻着腰,爬在桌上摆碗筷,偷偷揩眼角。

时润清见状,说:“我们昨晚说想去垦丁玩,以心问你们要不要一起去泡泡温泉。”

“你也跟他们一起去?”奶奶问。

“我还没定,回港城还有点事。”时润清模棱两可地回答。

母亲不一定会愿意放她再回来。

配合时思墨的时间,时润清吃完饺子只匆匆跟刚起床的堂兄姐打了招呼便动身去往机场,临走跟奶奶推拉了半天,硬是带上一大包吃的。

和昨天一样的路,一样的车,一样的人,一样的各怀心事。

时润清闭上眼睛假寐,害怕时思墨开口说些什么。

快到机场的时候,时思墨叫醒时润清,“我明天去港城。”

“好。”

*

初一机场人不多,臭名昭著的港城狗仔也回家过年了。时润清黑衣黑帽黑口罩,落地后直接招的士回家。

去年八月返港的时候,她耗尽自己入行以来赚的所有钱,加上贷款,托关系才买到了浅水湾一套坐山望海的顶层复式。钥匙给了母亲,她却宁愿继续窝在40平米的老房子里,也不愿搬进宽敞的新居。

她平日衣食住行上几乎没有开销,穿的是品牌送的,买的菜不够喂兔子,住着德巴谢先生的友情房,除了通勤烧点汽油,她的账户几乎只出不进。

累死累活干了几年,就换了这么一套房子和一屁股债,结果到现在一天都没住上。

时润清郁闷地报出老家附近的地标,出租车从离岛一路西行开往九龙。

车子驶入熟悉的街区,逼仄狭窄、老旧拥挤的同时奇异地表现出凌乱的秩序感,这是时润清身上挥之不去的、也是令她念念不忘的家乡市井气。

她的家是八十年代建起的旧楼,楼下路口便是一个小广场,节假日自动变成集市。

大年初一摆满了摊贩卖各种红福挂件、鲜花、萝卜糕……,时润清回来得赶巧,集市中间不大的空地上两只醒狮,三名锣鼓队员大开大合地击鼓,配合以锣镲。看热闹的、逛集市的、放鞭炮的……围得水泄不通。

司机往左右探头环视,左打方向盘靠边,停在一栋华丽大楼的门前,这是时润清报的位置。

“Stop here, OK?”阅人无数的司机仅靠她露在外面的眉眼和皮肤就认定她是鬼佬。

时润清也不含糊,“OK, thank you so ch.”之后便麻溜地刷卡付款、提出行李箱离开。

她穿过广场旁挤满人群的窄街,走到大楼的背面,虽逆着人流往自家楼门走,心却痒痒的,一步三回头地想去看舞狮逛集市。

不过二三十米,展现在时润清眼前的便是与临街大道两旁气派大楼截然不同的光景。

这是一片破败的街区,水管裸露在外,空调挂机和防盗铁网都黑乎乎的,楼顶胡乱支着高低不齐的钢筋,不知是废弃锈蚀的天线还是晾衣杆。

时润清的家是这片灰白旧楼中的洼地,六层的小楼在一圈三十几层瘦高个的包围下显得孤苦无依。

没有电梯,时润清左右开弓拎起行李直上三楼。

楼梯间像烟囱一般细窄,时润清的行李箱一路叮叮咣咣撞在栏杆上,还差半节楼梯,家门就被打开。

陈嘉欣收到时润清落地信息后,早早竖着耳朵听动静,她奔下楼梯接过时润清的行李箱,高兴地招呼女儿,“快入房快入房,食咗飯未啊?肚唔肚餓?”

“唔,我早餐食幾飽。”

没有玄关,进门便是客餐厅,靠墙摆放的长方形餐桌通向只能容下一个人操作的厨房,沙发是小小的双人座,墙上挂着的还是十多年前的液晶电视。

家具和装修谈不上设计风格,功能完备,审美残缺,随便拉出来个什么,年纪都跟时润清一般大。

陈嘉欣半年不见女儿,高兴地盯着看了好一会儿,一会儿说脸色又差了,一会儿说比上周视频里瞧着胖些。

时润清心虚,自前几日在周寄榆那儿大吃大喝后,这几天她一直在饭桌上以“大过年的”为理由放纵自己。

她挣脱母亲的手,把行李带回自己房间。陈嘉欣回到厨房,把热在灶上的菜端上桌。

主卧、次卧和卫生间的三扇门大开着,面面相觑。

她的卧室很小,比她巴黎的衣柜还小。除了一张三面靠墙的带抽屉的单人箱体床以外,只能摆得下一张小小的桌子。能打柜子的墙都打了柜子,连床脚上方都塞满了她小时候的旧衣服。

时润清把包放到桌面上,而行李箱却连打开都困难。

“快啲過嚟食飯啦。”

时润清应声而出,餐桌上摆了一锅满满当当的盆菜,大虾、猪肉、发菜一层一层码好,象征着喜庆和团圆。

团圆的年菜却只有两个人吃,时润清皱眉,“做乜煮咁多?”

陈嘉欣不以为然,只说过年要吃好点。

母女俩边聊便吃午饭,大部分时间都是陈嘉欣在说。

她们聊陈嘉欣教会姐妹家的琐碎事,时润清聚精会神听八卦;讲到社会风气的败坏,时润清顺着批判一番;复又评价起时润清上周的高定秀看起来过于夸张,时润清抗议保守做不了时尚。

直到时润清被问到有没有姓Tirole的人找过她,她心一紧,摇头。

八卦记者掘地三尺,也没挖出什么料。

陈嘉欣沉默不语。

盆菜的热气像银河一样把母女俩分割成牛郎织女,时润清小心翼翼地夹起一只虾,注意着陈嘉欣越来越不悦的脸,心里有预感似的把虾放下,换成不用剥皮的猪肉。

果不其然,下一秒,原本看似愉快的新年团聚氛围荡然无存,像遇到水的卫生纸一般一击即破。

陈嘉欣抱怨自己悲惨的命运:身为被遗弃在异国他乡的孤儿,亲生母亲把襁褓送到儿童院后就消失,没念过中四更不要说上大学,瞎了眼嫁给时思墨……

一桩桩一件件,从时润清从小听烂了的四十年前在儿童院受的委屈讲起,一直到不幸的婚姻,如同祥林嫂一般,一遍又一遍回忆着、怨恨着……

白种人不禁老,陈嘉欣就是。

她十分瘦削,面部皮肤尤其衰老,皱纹一直从山根长到太阳穴,又从额头流到嘴角。面部脂肪流失后,眼窝更显深陷,嵌着棕色的大眼珠,平常看人的时候就已经自带威严的震慑感,如今一张生气的脸不断地咒骂,更显恫人。

美人骂街也会骤然变得面目可憎。陈嘉欣呱啦呱啦呱,把时家从死扑街骂到冚家铲,浑然不顾时润清身上流着一半时家的血。

不知是不是负面情绪在亲人之间更容易被点燃,冲天的怒气没来由地在时润清的心头爆炸,将她在外时刻保持的令人愉悦的优雅焚烧殆尽。

她把碗一推,撂下一句“食飽咗,你慢食”,就回了房间。

时润清泄恨地一脚把行李箱踢上墙,栽倒在床上。

陈嘉欣两个月大的时候就被扔到了圣心会儿童院,身边只留了一张法语字条,大意是未婚单身母亲无力独自抚养孩子,唯有圣母保佑。她连名字都没有给女儿取,只留下一个姓氏:Tirole。

圣心会的嬷嬷联系领事馆,给婴儿办了身份,取了一个致敬圣母的英文名叫Mary。

她自小排斥自己的外文名,英法混搭的名字时时刻刻提醒她的身世。办中文居住证时,她跟随照顾自己的阿嬷的姓氏,又取了一个本地化的名字,自此行走于世的名字都是陈嘉欣,像极了一个普普通通土生土长的港城人。

那个年代的港城,男男女女不是叫嘉辉嘉明,就是叫嘉欣嘉乐。

儿童院的宗旨是把孩子养活养大,并不重视教育。

陈嘉欣就读教会学校,课业轻松,下了课就回儿童院做家务照顾弟弟妹妹。

跟时润清的语言天赋截然相反,陈嘉欣似乎是对语言有障碍,英文中文都说不好,因此升学最为落后。在班上年龄最大,学习还颇为差劲,唯有音乐老师和唱诗班视她为才。

读完强制性的中三后,她就离开了校园。

陈嘉欣不爱读书,只想早早进入社会赚钱。

在儿童院,一切生活用品都是定额定期发放的,连牙刷都是固定三个月领一次。她想要钱,可以随时换新牙刷的钱。

最初,陈嘉欣只能做做点菜收桌的服务生工作,她运气不好,干的餐厅过不了多久就黄。

两年后,她凭着外国脸孔,进了旺角一家爵士乐酒吧当调酒师学徒,在一次大胆救场时被老板发现竟然有唱歌的天赋,她的命运就像得到秦五爷赏识的依萍一样就此扭转,成了酒吧的驻唱歌手。

颇具生意头脑的老板把她包装成欧洲小国的歌星,为了不暴露真相,她装作听不懂英文和广东话,从不跟顾客交谈,维持自己旺角酒吧届熠熠生辉的明星形象,为酒吧吸引客流。也是在此时,她与时思墨相遇。

彼时,时思墨刚刚大学毕业,离开解严的南岛来到港城这片新天地。他对年轻美丽的陈嘉欣一见钟情,在一无所有的时候追她追得人尽皆知,一年后就结了婚。

婚后,陈嘉欣的歌手生涯遭遇滑铁卢,收入一落千丈。她的表演时间从周末的黄金夜场换到工作日的垃圾时间。

好在她已经赚到大把钞票,添上时思墨小小一笔资金,他们从劏房搬出,买下自己的房子,也就是这户她至今都不愿搬出的小房子。

怀了时润清后,她的酒吧歌手生涯彻底结束。

她时常遗憾,没有成为一个真正的歌星,只好把对自己的期望寄托在女儿身上,为她取名Stella,如明星一般耀眼。

顶级美貌不靠遗传,靠变异。要说到有多美丽帅气,即使在年轻的时候,陈嘉欣跟时思墨的长相都谈不上,顶多双双算个五官端正、身姿挺拔。

时润清打小就长得漂亮,陈嘉欣一度以为她能传承自己的衣钵,成为一代香江歌后。可惜事与愿违,时润清没有遗传到陈嘉欣半点音乐天赋,耳朵绝对音痴,嗓子五音不全,音域高低不成,十岁了连唱《Jinle Bells》都跑调,她才彻底死心。

现今时润清殊途同归,勉强完成她最初的梦想,只是模特出卖色相,总是难登大雅之堂,她时常劝说时润清不如练习唱歌,返港发展。

想到这个,时润清就更生气了,她能不能唱歌自己心里还没点数吗,自己生活不顺心就算了,为什么总要对她指手画脚,让她做自己想做而做不到的事!

几米之隔,陈嘉欣沉默地收拾餐桌、刷锅洗碗。时润清的心头又涌上一股强烈的内疚感。

没有陪陈嘉欣过除夕本就是她不对,更不该一回来吃第一顿饭就发脾气。陈嘉欣的委屈和苦楚她都知道,却无力改变,连倾听都没有耐心做到。

对他人、对自己的憎恶如同洪峰过境,带来满腹污泥。

时润清摸出手机,想播一曲大悲咒安宁心境。

适时,电话铃声却突然响起。

来电显示:程昊。

时润清眼疾手快,哐一下砸向挂断键,铃声瞬间被掐灭。

她打开微信。

【有什么事】

【我在我妈家,不隔音,别打电话】

被陈嘉欣听见了,难免又要问男的女的、什么关系。

程昊发了一个龇牙咧嘴拜年的表情包,下一条就是一条喜气洋洋的电子请柬。

【哥们儿初五办婚礼,你初四就过来玩哈!】

婚礼?!

程昊?!

时润清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蹦起,兴奋地点开链接。

婚纱照男帅女靓,欢天喜地,十分登对幸福。

这是时润清第一次收到同学婚礼的邀请,尤其还是高中最好的朋友,她极为激动,刚刚还在胸中郁结的闷气立刻烟消云散。

【恭喜恭喜!】

【我一定去!】

【有什么我能做的吗?】

程昊回复:

【你就来玩就行,都是老朋友,你放心。】

【到时候老周来接你哈!】

时润清:……【你什么时候定的婚期】

——【早就定了,本来想初六办,但不少朋友初七要上班。老周没告诉你吗?他说你会来啊】

【没,难怪他老问我过年怎么安排有没有事】

时润清咬牙,周寄榆啊周寄榆,难怪巴黎那夜他说他们很快会再见,还浪漫地说什么“有缘人会有神仙牵线”,原来是这心机鬼守株待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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