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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生暮当死(1)(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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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周寄榆暗下决定准备表白的时候,时润清还在心底自责。

她空有一副强势的外表和独立的人格,在生活中却总是被照顾和迁就的那一个。

在家的时候,她四体不勤不稼不穑,连洗内裤都是阿妈一手包办。

事业上,她被德巴谢先生的羽翼牢牢庇护。

学业上,随着工作越来越密集,她麻烦白蓉的时候越来越多,而她除了送点礼物请吃饭以外,回报不了白蓉任何东西。

生活中,她更是被许敬微这个大小姐照顾得无微不至,大大小小的家务事,从买菜做饭到雇用家政打扫卫生,都是许敬微在管理。

看起来是许敬微在蹭她的房和车,其实是她离不开许敬微。

她不知不觉习惯了成为别人视觉的焦点和关注的中心,而她自己也渐渐被同化,在她的世界里,他人成了虚焦。

她只能像看话剧一般,感受到夸张的大哭大笑,而做不到像电影特写镜头一般,察觉到细微的需求。

她只知做好万全准备,带上外套,而忘记提醒同伴。

降温时,她只知自己穿上外套,却主观臆断周寄榆冷暖自知。甚至斜风细雨下,她都只顾自己的分享欲,忽视了环境和他。

那辆派对车短暂停留的时候,时润清觉得自己和那些今朝有酒今朝醉的小伙子们一样没心没肺,又有点羡慕世界上总有一部分人能够毫无顾虑地践行享乐主义。

她颇有感触地凝望派对车的尾灯,敏锐捕捉到周寄榆的动作。

他盯了她许久,眼神热辣,从裤兜里摸出一个银布包,看起来像是装珠宝的丝绒袋,脸颊微红,喉结上下移动。

时润清面对这一幕可谓是十分有经验,内心警铃大作,什么自责什么思考人生还是无病呻吟全都抛到脑后。

面上装作无知无觉,脑内疯狂刷屏“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

“我爱你,时润清。”周寄榆坦然又直白。

时润清两眼一闭,果然。

事情大条了。

周寄榆等不到回应,时润清的脸色比风雨还凉,吹清醒了他的冲动冒昧。

可说出去的话如覆水难收,他不会说什么甜言蜜语,下意识反应便是更迫切地剖白自己。

“时润清,我爱你。从高中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爱上了你。不过那时候我太蠢了,我分不清对你的感情。”

周寄榆打开丝绒袋,拿出一条项链托在掌心,“我知道对你来说十分突兀,但是对我来说已是朝思暮想、念念不忘。我不求能现在就和你在一起,只想获得你的允许。阿清,我可以追求你吗?”

恰逢整点,他们身后耸立的铁塔应声亮起。

夜空中金红的塔身闪起耀眼的光,像是无数人栖身在塔身,打开闪光灯对着世界拍照。

时润清就这样静静地看着灯光闪烁。周寄榆看着近在咫尺的她,却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你看那灯……”

她指向塔尖的射灯,这盏灯不停旋转,直直地刺向天幕,它的亮度本可以照亮一方土地,却只留下短短一束模糊不清的路径,“不管它多高科技,耗能多高,也照不亮错误的目标。”

“但是它依然在这里,不是吗?”

周寄榆不愿再文邹邹地打哑谜,直球出击:“我们就从朋友开始做起好吗,今天晚上我们一起玩得很开心,起码你并不讨厌我。”

“因为我今天吃得很饱。”

“什么意思?”

“今晚我吃的那1/4块饼已经是我没工作的时候一天的量了,而且我中午还吃了饭。”

时润清苦笑,“你知道,一直挨饿的人不会有多么活泼的。”

她不想卖惨,握拳道,“但是今天我吃了半饱,能量供应充足,所以精力旺盛。”

心情好是因为吃饱,不是因为周寄榆。

周寄榆一时语塞。

时润清抬腕看了一眼手表,“时间不早了,咱们正好住这座桥的两岸。再见喽!”

“等等!”

周寄榆挡住时润清的动作,挺在她身边,倔强地举起项链,“这是前年我在拍卖会买的,当时我看到它就想到了你。你看看,挺配你的。”

时润清在他们之间划了一条泾渭分明的楚河汉界,他却非要越界,逼迫她正面回应。

他偏要打破暧昧不清、拐弯抹角的“体面”,让自己的帅棋直面对方的将棋。

时润清无奈停下,伏在大桥的栏杆上。

她托腮,自下而上地望着周寄榆,戴上她练习千百次的,眉目含情、妖娆艳丽的面具。

“你Goole过我的名字,难道没看到吗?”

时润清摘下了帽子,几缕卷曲的头发垂下,把脸庞勾勒得愈发柔和。

她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把玩着帽檐,轻轻抛起又狠狠掐住。

周寄榆只觉得她攥住的是他的心。

帽身紧紧缩在一起,不规则的表面让时润清的握力以更大的压强反作用于自己的手,像是兔子蹬鹰,她涌起一股物伤其类的不忍,细细抚平布面,侧身正对着手边的男人。

时润清平静的双眼紧紧锁住周寄榆黑得发亮的瞳孔,说道:“我是德巴谢先生的人。”

声音像泠泠溪水,是从未有过的温柔。

*

时润清盘腿坐在床上,面前摊着一堆证件。三本护照,两本暗红色,一本深蓝色,还有好几张卡片。

这是她洗完澡后翻箱倒柜,分别从书房最顶层柜子里的皮包、储藏室的29寸大行李箱、正式出门常用的钱夹里搜罗出来的。

“祖国”这两个字,对于在外闯荡的游子来说,可能体会更深刻一些。

时润清第一次到巴黎工作的时候,刚满18岁不久。

为了省钱,她找了一家五星房东的airbnb住了将近半个月。房东Patricia和Toni是一对新婚不久的退休夫妇,无愧于“五星房东”的标签,十分热情。

Toni是一个圆脸意大利裔小老头,外表神似《疯狂动物城》里的树懒闪电,说话却跟狐狸尼克一样有趣。

时润清住了几天后他就拉着她撒狗粮,炫耀他一面墙的勋章和他们的爱情故事。

两位与时润清父母差不多大的蜜月夫妻相识于豆蔻舞勺之年,在情窦初开的年纪走上各自的人生道路。

男生接受精英教育,按部就班地就读私立高中,考上军校,最后成为法国海军的舰长,世界各地航行。

女生十几岁便嫁人生子,一直留在当地上着不上不下的班。

两个人像是在圆周之上背向而行,各自收获了一段人生旅程,又终会相遇,最后携手同行。

他们中年重逢,此时都已结束一段婚姻,恋爱了十年,在孩子们都离巢后决定结婚。

彼时时润清讨他们喜欢,他们一家也让时润清感到颇为投缘。

Patricia有一头亮金色的蓬松卷发,身材高挑苗条,近60岁的女士依然爱穿镂空蕾丝衬衫和铅灰色牛仔裤。

厌倦了法国政府部门不休止的扯皮内斗而选择提前退休的她依然有工作精力,便把家里多余的卧室,用作hostay或民宿,主要接待来游学法语的欧洲中学生,偶尔也会有时润清这样的高龄租客。

她通常是忙碌的,和Toni一起,总是有做不完的事。

购物、见朋友、看不完的歌舞表演,都是他们的约会。

她还是时润清所见过最好的母亲。

不仅做得一手地道的家常美食,而且从不吝啬笑容。

时润清每次到巴黎工作都会住在他们家,他们总是会一起去车站迎接她,给她两个紧紧的拥抱。

结束一天的行程回家的时候,她总是在厨房里,会停下手头的活计,变出一个大大的笑容,问时润清今天过得怎么样。

是的,“回家”。时润清在她的房东身上第一次感受到家庭应该是什么样子。

不过,疑心颇重的她自然不是一开始就被简单的笑容和嘘寒问暖所收服。

她曾怀疑,这不过是对租客的礼貌和客气罢了,他们想赚她的钱,自然要和她拉进关系。

能够检验真心的唯有时间。时润清的疑心在一次次受邀加入两口子的晚间音乐会和周末短途旅行中被击碎。

评价一个母亲到底好不好,最直接的证据也许就是她的孩子。

有一次,时润清的房间里出现一只爬得高高的大蜘蛛,她甫一见到,不由自主地小声惊呼,被Patricia听到后,便召唤来她恰好在家的儿子带家伙来解决。

时润清本以为他会直接拍死或者用杀虫剂,没想到这个一米九几的大男人踩着椅子小心翼翼地用盒子捉住,然后出门放生。

看一个人,不是看他如何对待你,而是看他如何对待弱者。

Patricia说,她很喜欢蜘蛛,因为蜘蛛是非常好的母亲。

从那时起,Patricia在她的眼中散发着圣母般的光辉。

时润清这位高级动物至今不知道蜘蛛这种节肢动物是如何养育下一代的,但是她从那时候起便想,如果未来有荣幸创造一个生命,她想成为Patricia这样的母亲,言传身教,养育出善良温柔的孩子。

也是从那时候起,她希望她能够爱护身周所有的生命,一亲一友,一草一木,一虫一鸟,都抱有最大的善意。

爱的教育者这个角色,时润清的人生中一直是缺位的。

Patricia不仅以地母般的善良教她去爱,还不经意中还教会了她另一个道理。

那时她沉浸在“对别人好”这项功课中,再从申市机场飞十个小时来到巴黎工作的时候,带了一大包华国土特产作为礼物。

恰逢她兴致勃勃地花两个多小时煮一锅酸梅汤的时候,两口子邀请了他们的一对朋友来家里做客。

这锅酸梅汤自然而然地,变成了“来自华国的水果茶”共同分享,她也自然而然地被介绍到了Patricia的朋友面前,正式介绍了自己,Stella Tirole。

她没有在客厅多停留,很快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散场时,她隔着门听见他们提起她,la fille chinoise。

她不记得他们具体谈论了她什么,无非是一些溢美之词。

她只记得,她失去了自己的名字。

不可否认,她那时是有一点失落的。无论她是否在努力打造一个国际化的形象,无论她是否有一半的法国血统以及一个纯粹的法国名字,无论她多么向往这幸福善良的夫妻,当他们要向其他人介绍她的时候,她没有了名字,她是巴黎的异乡人,只能和其她数亿人一起共用一个名字——华国女孩。

就好像《小王子》里,她从B612星独一无二的玫瑰,变成了地球上玫瑰园里万千枝中的一朵。

就好像在大都市里奋斗多年安身立命,土著朋友在介绍你时仍然称你为“那个外地人”。

那一刻,时润清好像被一个耳光劈脸摔下,发出一声脆响,某样东西渐渐碎裂,又重新建起。

或许,她是谁,并不是由自己决定,而是由别人决定的。

她在华国的时候,每天早上改变自己的相貌,就为了和周围人一样。

她在法国的时候,又不希望别人以刻板印象看待她。

他人即地狱,她终于懂了。

她留长了头发,虽然板寸让她享受到了第一次在网络上爆红的滋味,回到校园后也不再用化妆品修改自己的外表。

她开始坦然地面对自己。

既然有那么多标签是从她诞生之时就如影随形了,强行撕下难免皮开肉破,那就接受与它们共生的事实吧。

所有的力气都放在做好自己上,便再无余力在意他人的目光。

她希望那一片玫瑰园,能够因她而更美丽。

如果短暂的一生中,有哪怕一朵玫瑰受她影响而开得更加红艳,那便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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