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就是殷承明嫉恨蒋姨娘之子的原因！
蒋姨娘是她的仇人，却无可否认，蒋姨娘是个非常好的母亲。
有时候，殷浮月都嫉妒殷萍芸，可以无脑、可以莽撞、可以骄横任性，最后还有亲娘安排着嫁给忠厚儒雅的苏家三公子。
她的言语难掩神伤：“浮月的母亲，明明近在眼前，又远的好似天边。”
殷承明恍然：“你想把大夫人救出来？可是她如今疯疯癫癫，你——”
“那是浮月的亲生娘亲！到低是不是真的疯癫，浮月一定都要见一面。”
瞅见殷浮月的眼眶都红了，殷承明迟疑道：“我没想到你会这么坚定。不过，好消息是，大夫人的疯病，确实没有到隔离独居的程度。只是，你得做好心理准备，大夫人的身体并不好，即使能从偏院出来，怕还是撑不了多久——恐怕还不如在偏院静养！”
想起前世连亲生母亲都未曾见过一面，殷浮月眼中的坚定便多了几分。
她不是神医，当然说不出跟阎王爷抢人的狠话。
她最想要的还是真相，十二年前苏氏产下她后发疯的真相。
她要将真相甩在那些人的脸上，要
让那个对女儿对发妻、不管不顾不闻不问的父亲好好看一看真相！
也让大哥好好看清楚，殷家大宅中于他有几颗真心可托付。
“五哥若能搞清楚偏院的消息，书坊自然就会划到二房。”
听到殷浮月冷冰冰地扔出这句话，殷承明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他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
三夫人是个爱占便宜、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主，殷浮月会为他和三房抢书坊？
殷浮月看出殷承明的怀疑，冲他笑了笑：“怎么，五哥不信我？”
“这……”
“某个人的生辰快到了，这就是我母亲回归晴云院的最好日子。”
殷承明皱眉：“殷萍芸？这不正好是她的笄礼么？对救出大夫人有什么帮助？”
“府上单她一个人能过生辰么？”
“你说的是……”殷承明再一次被这个小丫头吓到，“你好大的胆子！”
竟然是老夫人！
殷萍芸于六月二十行笄礼，七月廿八就是老夫人的五十大寿。
殷浮月双眼如弯弯的月牙，“五哥会去告发我么？”
“浮月，我现在觉得你越来越有意思了。我以为你只会玩些栽赃嫁祸然后装可怜的小把戏
，结果你玩的比我想象中还要刺激。”
殷浮月：“……”
抛去一个鄙夷的眼神，她懒懒道：“装可怜是女人的特权。”
前世成为宋峥的皇后母仪天下、掌管三宫六院之事，嫔妃争宠的事情数不胜数，甚至还有在她面前争风吃醋求关注的，比的就是谁更可怜。
坐在皇后位子上的时候她得维持一个皇后的面子，现在变回了一个十二岁的小丫头，谁管她是装可怜还是真的可怜？
鼻子一抽，眼睛一红，自然有的是人哄。
“你我合作，你救你娘，我要书坊。”
殷浮月别有深意地盯着殷承明，她知道他要的是一个有巨额盈利、且能为他掌控的书坊。
他也知道她要的不仅仅是救出苏氏，还有将蒋姨娘打下地狱。
他们都很默契地点到为止，没有再继续下去。
不过殷浮月知道自己成功的一点在于，在这场交易中和占有先机、预谋铺垫了十多年的殷承明站在了平等的地位。
为免殷承明发现她其实什么筹码都没有之后恼怒，殷浮月及时补充道：“解决书坊此事的方法我本可以告诉你，不过，毕竟需要出面和三夫人商
量，恐怕不太适合五哥来做。”
“所以无论如何，这事都得你出面。”殷承明顿了顿，爽快道：“那好。我会尽快查清大夫人所在偏院的布局，分配的奴仆，看门的守卫，等等，所有利于你行动的信息。”
听到他将该查的方面一一道来，殷浮月脸上的狐疑加深了。
殷承明先是愣住，随即粲然一笑，又恢复了明媚公子的模样：“别这样看着我。大伯母温婉随和，不知比蒋姨娘要好上多少。你说我希不希望大伯母回来？”
“五哥，我惊讶的是，关于我娘亲的消息，你似乎知道的很多。以及，你这么快就能想清楚如何去着手救我母亲出来。”
“所以我们的合作是命中注定。”
殷浮月：“……”
这倒也不必如此夸张。
“哦，对了，你不是说要借书么？来，五哥给你找找……”
就在他们开始认真找书的时候，门外响起了雪燕的通报声。
“公子，罗嬷嬷在门外求见。”
殷承明看向殷浮月，对方笑容坦然，丝毫不感到心虚。
明知对方给自己惹了个麻烦上门，可经过方才的交谈后，殷承明竟然完全无法跟这
丫头计较起来。
“罗嬷嬷是老夫人身边的，她恐怕是来找你的吧？”
“我只想拥有健健康康的身体，不想被丑恶的规矩戕害。”
她抱着书本，温顺地像只小猫儿，说出来的话却是惊世骇俗的。
最后，他无奈地摸了摸她的脑袋。
“所以你今天来找我，其实不只是为了一件事——你啊，真是葵花结子心眼真多！我是你五哥，对你的疼爱不会比大哥少。大哥在老夫人面前反对你缠足，我又何尝不是这样想的呢？”
“五哥明白就好。一个人，若是为了自由，多些算计又如何？我不会再让任何东西，束缚我身体和心灵上的自由！”
这话……倒有些叛逆，闻所未闻。
仔细想来，这世上的人都很难说自己拥有“自由”二字。
书院同窗羡慕他没有爹娘天天管教，自己读书全凭兴趣无所谓功成名就，还有祖母宠爱。
他羡慕他们在父母的保护下拥有了一定的自由，他只能时时看老夫人脸色行事，还得日夜提防蒋姨娘、三夫人。
殷浮月追求的自由又是怎样的呢？
殷承明落落大方地起身：“走！去会会那老嬷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