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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神祭(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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灭世劫前,神界

天幕被一道道迅猛的闪电劈开,露出幽暗的紫色天空,大地河水逆流,海水倒灌,自神界流至仙界贯穿九洲大陆的神源江一息之间干涸,地上的一粒粒尘埃离地而起悬浮在空中,再是刚破土的嫩芽,石砾,落叶......

“这是怎么回事?速去通知神尊!”一位神使正在护住从地底破土的根须,树叶自行向上脱落的神树。扎根数十万年的神树便这般不堪,更别说微小的人族;思绪所及而神使发觉自己神力减弱,身体慢慢离开地面,抬头便看见一个暗紫色巨型漩涡,像万年前应神神尊斩杀的血口大张的饕餮。

他再回过神来,整个神树已经漂浮空中,以及数名往日同他值守的神使。与天相接的神明台有几个白色身影,若是几位神尊皆在,神界便有救了。他用仅存的神力向神明台飞去,临近看出是应神神尊、白虎上神以及云瑶上神,其余神尊均不在此,不顾身份地大喊:“应神!救命!求您救救小的。神尊,小的愿以神格起誓,誓死为您效劳!”

白衣男子看过去,几个神使受不住灭世劫,被卸下神力,眼看要被吞噬。他身后的兽脸人形白虎上神说道:“神尊,我的神力也在减弱,无法救他们。”,云瑶一旁担忧道:“兄长撑着整个神界已是自顾不暇,不过几个神使,待劫后,从下届选便是。”男子冷眼看了周遭,人族尚无神力更无众神守护,不知他可还好。

长黎单手撑着天穹,一手将几个神使拉回神明台,众神使落地后神力便回复一些,尚未来得及感叹劫后余生,一同长黎白虎撑着天幕。“白虎,你去人界。”

云瑶呆滞地看着这个男人,神界眼看就要崩塌,他自己都难保,还想着另一个人。男人见白虎没有动作,俊美脸上有些许怒气:“这里不会有事,你速去。”白虎犹豫间,云瑶自告奋勇道:“兄长,阿瑶愿去。”长黎点头说:“一路小心。”

人界

天地间尘埃弥漫,空中的紫色漩涡愈发地大,一道道雷劫劈在高山,河流,房屋上,哪有往日的鸟语花香风和日丽,此刻俨然人间炼狱的存在。九洲大陆的最高处昆仑山巅上,有两个人影,青角人身的青龙上神忧心问道:“御神,这人间如何能渡这灭世劫,仅凭我们俩人只怕杯水车薪。”女子叹道:“且看他们自己的造化,我们只能抑制劫。”

青龙负剑而立不断输神力封灭世劫,奈何只是螳臂挡车。御沧见他视死如归模样,安慰道:“青龙,我们能渡这劫。”他曾预见灭世劫,也知道终究渡了劫,只是天机不可泄漏。

“你看那里。”指向群山之中的寺庙,那里众僧皆就地而坐,神态自若念着经文,而身后的屋子早分崩离析,一砖一瓦俱散落空中。

“人族虽渺小,但他们有着坚不可破的信念,人族从不放弃。”又指着一处闹市,一家老小簇拥着,一对夫妻相拥着,人们手牵手......“你曾问我,当年五族大乱为何偏偏选人族,与神族仙族较之他们如蜉蝣般,不比妖魔族体强善战;但是他们靠自己在五族中存活下来,神明于他们可有可无,他们是自己的神。”

青龙备受震撼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从僧人到一家老小到人与人整个人族似乎连成一条线,一条大乱面前岿然不动的巨网。他脑海闪过一道黑影,忽感神识幽暗剧痛;青龙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异常,眼瞳为暗紫色,无意之中青龙剑握在手上。转眼间就看见赤魇站在面前,满脸嘲讽地看着自己,赤魇不是被五位神尊合力镇压在冥河下吗?此时为何出现在这,思及提剑刺去。

“赤魇”来不及躲开,青龙剑已刺入体内,灭世劫因没有神力压制,陡然暴涨。那张巨网像被撕开了口,断了开来,成百上千的人被席卷在血口前。

御沧震惊地看着青龙,他眼里的神识涣散,想要唤醒青龙,却被胸口的剑疼得说不出来,情急下,一口血飞溅在青龙脸,御沧心头松动片刻,庆幸自己的血还有些许作用。

清醒过来的青龙,看见插在御沧胸口的剑,声嘶力竭地喊:“神尊!不要!”下意识地安慰自己,不会有事的,剑是神尊所铸,伤不了神尊,倘若带神尊回神界,应神和明神一定能治好神尊。

“神尊!我们回神界,应神一定能治好您!我们回去!”青龙慌乱地扶着御沧,御沧看向天际越来越大的灭世劫,还有人类漫天的哭喊。他远远看见仙界的白晔在全力撑着,还有神界的长黎,仿佛听见凤幽和息玄在耳边吵起来,因不满四护法的形影不离。

“青龙,答应我,守住人界。”御沧忍痛拔出剑,手握剑刃流出赤金血液,轻声念了句,交到了青龙手上,“我走后,把它放在冥河,可保冥界无虞。”

说罢身体渐渐透明,似羽毛轻轻飘气,青龙想要抓住,扑了空,他万万不曾会到这个地步,痛苦万分嘶喊:“神尊!回来!”已被镇压数万年的赤魇为何出现在自己眼前?神尊只要回到神界便可无碍,他仍要祭灭世劫,护住着六界九洲,您真的无所牵挂吗?

御沧最后的一点神识想起了,梦中是怎么过这灭世劫的,是了,是自己义无反顾地走向无底深渊。

十三重天上,青衣男子领众仙在天宸极处抵御灭世劫,一上仙感叹道:“幸有明神来仙族相助,仅靠我等。”白晔想起千年前,长黎发现冥河的异动,通过神明台询问天道得知,因赤魇欲意灭道,天道降下灭世劫。

赤魇于六界外诞生,不受神族魔族所控,吞噬人族侵蚀妖族,压在冥河下数十万年,汲取了人族的厌恶,邪念,嫉妒,贪婪等,变得愈发强大。御沧在冥河种下混沌青莲,以钳制赤魇的力量。

神界有长黎,他守仙界,御沧护人界,凤幽居妖界,息玄盘踞魔界,那冥河下的赤魇......忽地发现此时所有人的目光在灭世劫上,是不是意味着冥河无人看守。

九洲极西是魔门,门的另一边是魔界。朱雀撑着受伤的左臂,不顾嘴角流下一丝血,眼神死盯着玄服男子恨恨道:“赤魇,你居然逃出来了。”

赤魇抱臂而立挑眉道:“朱雀,记得十三万年前我左臂的伤是你射的。”朱雀艳丽的面孔自豪道:“不必道谢,是我应该做的。”

顷刻间,一条庞大的蛇出现在赤魇身后,巨型翅膀遮住了天幕,蛇瞳泛出红光,蛇信在空中搜寻,巨蛇口出人言道:“赤魇,还不滚回冥河,你想再尝尝断尾之痛?”

赤魇不露声色地退后两步,微笑说:“息玄数万年不见,你还是这么暴躁。我来魔界只是想送份大礼。”

朱雀与息玄迟疑片刻,只见赤魇丢下一朵红色莲花,息玄一眼看出那应是混沌青莲,尚不明白为何是红色。红莲落地一刹,瞬间以燎原之势整个魔界大地燃烧起来,转眼间众多魔族被焚烧来不及呼救。赤魇温柔笑道:“感谢您当年赠青莲之礼。”说完消失不见。

“是业火!专克魔族的业火!”朱雀愤怒地喊出。

息玄一时无措,他全部神力在封印灭世劫,如今族人遭业火焚烧,他却无能为力。想要撤回神力救族人,腾蛇口中喷出水来灭火,朱雀知道他调用神力引来神源江来浇灭业火,可因灭世劫,神源江几近枯竭。

不消一会,蛇吐不出水来,众魔族正感绝望时,息玄焦虑下涌出一口心头血来,抬眼发现灭世劫竟停下了,慢慢退出天际不见踪影。

天空零星飘下雪花,雪落在业火上,意外地熄灭了。雪化水温柔抚慰被灼伤的皮肤,眨眼漫天大雪平息了遍地的业火。

朱雀失神地伸手接住一片雪花,眼角滑落一滴泪,他仿佛听见有人说再见。

青龙垂首跪地忏悔道:“是小神失职,伤了神尊,神尊,让我”他更咽道:“命我守住人界。”一度想举剑自刎,被白晔出手甩开青龙剑。息玄被长黎制住不得动弹,他怒不可遏道:“长黎,放开我,我要杀了他,还是让他自行了断!”

长黎闭目长袖下攥紧拳头,青筋暴起,没有往日的风雅逸然。白晔轻叹一口气问:“长黎,凤幽还好吗?他自幼与阿御要好。”深深看了眼长黎,他觉得凤幽一时无法接受,痛苦之下引发涅槃,尚不及这个往日性情淡然闲雅如今蓬头垢面的应神让他更不适应。

长黎淡淡道:“还有口气,那小子一根筋,让他自己哭会。”凤幽是天地间唯一一只凤皇,凤皇不会死亡,只会涅槃更强;以前同御沧或息玄打架输了之后会不服气,自己边哭边烧,说要变强,将来一定打过。

白晔心神俱疲看着跪在地上的青龙,举剑要砍人的息玄,还有单是眼神就让神不寒而栗的长黎,拿走青龙剑,厉声道:“青龙,永世逐出神界,非诏不得上。”青龙曾是他最得力的副手,就连孤身去人界也要带上的爱将。

一柄青剑,划破长空,直指冥河,立河之上,巍然屹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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